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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面试过程中，“董老师”的提问着重于庭经济情况、父母职业等，对于个人能力反而没提要求。董称，“里有几个孩子，父母都在农村，来了能吃苦，这在我们看来就是比较优秀的。”

　　“博这个行业，你能接受吗?”面试中途“董老师”问到，他称，游戏推广工作，其实是向中国人推广网络博，“世界杯期间，球的很多，博司急需用人。”

　　面试分两次，第一次由董老师面试后一周左右，记者再次来到中关村创业大街昊海楼7楼，接受菲律宾司人事的视频面试，做了打字速度的简单测试。次日，记者就收到了“索莱尔集团”的录取通知书。

　　与记者同一批由“董老师”面试的张嘉(化名)，应聘的是智联招聘网上一个名为云全栈(北京)软件开发有限司(以下简称“云全栈”)发布的UI设计岗位，面试的时候才知道是前往菲律宾做博APP的UI设计。通过面试后，张嘉7月26日来到菲律宾马尼拉的索莱尔大厦做UI设计。

　　记者多方核实，“董老师”全名董宇，是硅谷汇的大股东。工商信息显示，硅谷汇成立于2016年1月20日，册资本2222.22万元，董宇持股90%。2016年9月1日，硅谷汇成立全资子司云全栈。

　　硅谷汇官网介绍，硅谷汇软件技术有限司是中国领先大型综合性软件与信息服务企业。其工商资料显示的经营范是：软件技术开发、服务、资讯、转让、推广;销售计算机、软件及辅助设备。

　　在记者赴菲律宾入职博司后，多名员工均称由董宇招聘而来。从事在线财务工作的赵伍(化名)称，他是在天津参加一场招聘会时，遇到了硅谷汇司，“招聘会上司介绍得都很正规，做计算机互联网的，给的工资挺高，直到出发前才知道是做网络博。”

　　“社会招聘已不能满足需求”

　　除了社会招聘，硅谷汇还将目光对准了各大中专院校。

　　硅谷汇官网显示，硅谷汇携手全国各大中专院校，展开校企合作：直接输送毕业生就业接待合作。其官网显示还有硅谷汇国际大学项目，称“硅谷汇集团愿与高等院校携手，达成联合培养、深化校企合作，愿与各院校开展包括联合招生、课程置换等深度校企合作。”

　　新京报记者在菲卧底暗访时，多名应届毕业生表示是在校园看到硅谷汇司的招聘广告，才踏入跨境博这一行的。

　　黑龙江一所二本院校的应届毕业生高健(化名)，目前在被称作“东方监狱”的珍珠大厦从事博推广工作。他称毕业前夕，他在学校的招聘QQ群中看到硅谷汇司的招聘广告，面试的时候得知做的是“棋牌游戏推广”，来到菲律宾才知道是网络博，“薪资待遇、工作强度、住宿环境都和招聘时承诺的不一样，感觉上当受骗了。”

　　山东一所民办院校的应届毕业生郭强(化名)，则是在北京参加了一段时间计算机培训，再由硅谷汇司招聘而来。

　　8月初，记者以院校就业办老师的身份咨询董宇，他称，硅谷汇的校企合作有两种合作方式，一种是毕业生直接送过来面试，另外也可以去学校开招聘会，“我们目前合作的有二三十专科、本科院校”。

　　董宇发送给记者的一份电子版的硅谷汇司的《2018-2021年校企合作直接就业或实习生招聘计划表》显示，网络客服(驻国外)需求人数3300人、网络推广(驻国外)需求人数3800人、在线财务(驻国外)需求人数1300人。

　　董宇称，这些网络客服、网络推广、在线财务都是菲律宾、马来西亚网络科技司的岗位。“司用人多，光从社会招聘已经不能满足需求，得从学校招。”他说，他们司今年启用了校企合作模式，计划在未来三年，向境外博产业输送一万多名国内高校毕业生。

　　董宇还特意嘱咐记者，“学校每送一个学生，会给学校一千块钱的好处费，但要保证学生在一个月内不离职，如果离职了，你再给我们把人补上就行。”

　　多所院校确认与硅谷汇签约

　　对于董宇“已与二三十学校展开合作”的说法，新京报记者通过硅谷汇官网及网络搜索发现，6月到7月，董宇至少参加了4场校企合作会议。6月下旬，在石、天津、西安各一场，7月中旬，在大连有一场。

　　“9月份时宝鸡和成都都会有校企合作会，我们也会去。”董宇说。

　　6月到7月的4场校企合作会议的现场照片显示，硅谷汇至少和16所院校签约，分别为，黑龙江省贸易经济学校、黑龙江农垦科技职业学院、衡阳师范学院、湖南大众传媒职业技术学院、辽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、西北工业学校、陕西华山技师学院、西安外事学院、西安思源学院、陇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、鄂尔多斯生态环境职业学院、河北地质大学、渤海理工职业学院、石新华电脑学校、河北政法职业学院、石科技信息职业学院。

　　记者逐一致电上述院校，核实合作签约问题，湖南大众传媒职业技术学院、衡阳师范学院、辽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、西北工业学校、鄂尔多斯生态环境职业学院共5所院校向记者确认与硅谷汇司签约，但均表示合作尚未开始，也还没有学生通过硅谷汇司就业。其余11所院校因就业办放假或电话无人接听，暂未能核实。

　　辽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的黄老师向记者提供了一份与硅谷汇签约的《校企意向合作协议书》，其显示，甲方(指学校方)、乙方(指用工单位方)双方合作建立人才供需基地，甲乙双方就业指导和服务部门建立日常联系，就甲乙双方开展校企深度合作及人才供需互通信息，双方建立定期的信息交流机制。

　　这份《校企意向合作协议书》显示，合作方式及内容包括定向式、订单式培训;共建实习、见习基地;安排毕业生(实习生)顶岗实习或就业;校企共建课程专业建设、互派人员指导、产学合作。

　　黄老师称，签约时，硅谷汇司给的条件都很好，也不需要扣学生的钱，提供的岗位都是互联网、计算机等热门行业，正打算对该司进一步考察。针对记者提供的该司涉及跨境博招聘问题，黄老师表示学院打算终止双方合作。

　　湖南大众传媒职业技术学院就业办相关负责人表示，“我们也是第一次接触这司，当时签的只是意向合同，还没有正式开始合作。学院将对该企业做进一步审核，如果有问题，学院将立即终止合作。”

　　衡阳师范学院的刘老师称，硅谷汇司曾表示希望来学校办招聘会，但未成行。西北工业学校就业办的赵老师称，签约主要是看中了这司软件方面的就业岗位。鄂尔多斯生态环境职业学院就业办的张老师称，硅谷汇司称他们向海外输送计算机和软件人才，但是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行业和岗位。这三所院校的相关负责人均表示，如果硅谷汇司有问题，肯定会撤销合作。

　　中介司招聘通知现高校官网

　　记者发现，替境外博司进行招聘的，涉及多“科技司”，其中也有进行校园招聘的。

　　当天与记者同行前往菲律宾的三人，均由北京软腾科技有限司(以下简称软腾)招聘，再交给董宇带队，从北京出发前往菲律宾。

　　目前，这三人均在马尼拉索莱尔大厦从事网络博工作，1人在客服岗位，2人在APP测试岗位。其中一人告诉记者，通过软腾司招聘过来，需要额外支付一两万元的中介费，直接从前几个月的工资中扣除。

　　据软腾官网介绍，该司在菲律宾的合作司同样为索莱尔集团。其官网称，北京软腾科技有限司与菲律宾“索莱尔”集团达成战略合作伙伴关系，与“索莱尔”集团的合作项目涵盖了在线游戏平台的开发、运营、维护、推广等领域。

　　记者查询发现，软腾司的招聘会通知，也出现在大学官网上。

　　黑龙江工业学院官网“校园招聘”板块有一条通知，“第36场现场招聘会：北京软腾科技有限司”，发布人：就业创业工作处，发布时间：2018年4月26日。

　　北京一向菲律宾博司输送劳务的中介司，在黑龙江一所二本院校官网上发布的招聘会通知。网络截图

　　该通知的详情显示，此次招聘岗位是在线客服、在线会计、销售部销售推广专员，工作地点在菲律宾。

　　软腾科技的石经理告诉记者，今年4月确实在黑龙江工业学院开过一场招聘会，有多人应聘，但是具体情况不愿多说。

　　8月初，记者致电黑龙江工业学院就业办，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称，官网上确实发过这个通知，但是这场招聘会没有开。

　　“软腾司的人来过我们学校，提出要开招聘会，但当时我们的学生都在校外实习，就让软腾司在学校官网发布招聘会信息，当作网络招聘。”上述工作人员称，当时学校核查了软腾司的证照、资质等材料，没有发现问题。

　　本次通话结束约两小时后，记者再次登录发现，该校官网上关于软腾司现场招聘会的通知已被删除。

　　记者意到，在软腾科技官网上，校企合作名录有4所院校，分别为哈尔滨职业技术学院、黑龙江工业学院、黑龙江旅游职业技术学院、哈尔滨石油学院。

　　黑龙江工业学院就业办工作人员称，“我印象中，没有和软腾司签约校企合作。”记者尝试联系其余三所院校核实，但是因电话无法接通或者学校放假，未取得联系。

　　“校方对校园招聘应尽审查义务”

　　对于部分博招聘中介展开校园招聘情况，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，对于用人单位在院校官网发布的招聘、在校园内举办的招聘会，校方应尽审查义务，防止学生落入不法分子的圈套。

　　熊丙奇称，如果不法分子把司包装成合法企业，以校方的能力也很难核查清楚，这需要监管部门的作为。校方应掌握毕业学生的去向，如果发现学生从事非法工作，或权益受到侵害，应及时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。另外，如果校方或老师违规收取用人单位的好处费，为其输送毕业生，那涉及以权谋私，是受贿行为。

　　据开信息，近年来，中国员工权益被网络博司侵害的案件经常发生。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曾多次接到中国民报案求助，称其在国内缴纳高额中介费用后被介绍来菲工作，抵菲后发现是从事网络博，打算离开却被扣押护照并索取高额费用;或已在网络博司工作，因担心被抓欲离职，但司扣押护照索取高额费用;或是在博司工作期间被诱逼博，欠下巨额债务被拘禁。